第47章 第 47 章
第二天上午, 秦栀，赖小锋还有王静怡，三人去隔壁的消防站那些消防员。
等出门的时候, 王静怡才拎着自己的拍摄装备姗姗来迟，与前些天不同的是，王静怡今天的妆容更加浓艳, 黑发红唇, 这样子不太像是拍摄，而是参加什么颁奖典礼。
拍摄组的人都到齐, 三人才前往隔壁的消防站。
赖小锋走在王静怡身后, 暗暗腹诽,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这位女士才是主持人呢。
消防站的指挥员似乎知道他们会来, 早早在稍显简陋的会议室等候, 贴心地给每个人都泡了杯茶水。
会议室里只有消防站的指挥员，其他队员这会都在外面打篮球，今天难得休息一天。
于是赖小锋先采访了指挥员一些关于消防站的内容, 从建立之初到现在, 消防站参与过的救援。
秦栀调整好镜头，拍摄角度追随着镜头中谈话的两人, 工作的时候格外专注。
一旁的王静怡习惯性当起了甩手掌柜, 偶尔站在秦栀身边, 指点江山几句。
“你这个拍摄角度, 主次不对, 人在旁边, 你为什么重点拍那个书柜？”
“不是所有内容都要拍, 你得自己筛选内容, 哪些可以拍，哪些不用拍。”
“还有，你这个拍摄方法，以为在拍电影？这是纪录片，不用搞那么复杂。”
“”
王静怡又开始端出她是前辈的架子，手里连台摄像机都没有，一直站在秦栀旁边指指点点，教她做事。
秦栀面色冷淡，眼睛盯着镜头，未曾移动半分，更没有做出调整，对于王静怡的话最初还能听几句，现在完全是左耳朵进，右耳朵出。
王静怡见她不为所动，神情不悦，说出的每一个字又冷又硬：“我才是总导演，好心给你提意见你不听，到时候片子出了问题怎么办？”
不知为何，王静怡就是看不惯秦栀这副平静淡然的样子，那晚在山路上的救援，这人可真是出尽了风头，反倒是她，因为这事，团队里的人对她有不少成见。
秦栀眼睫微垂，纤细葱白的指尖缓慢调整光源，明艳精致的小脸情绪很淡，没有一丝波澜，语气淡淡反问：“我想怎么拍是我的事，不需要别人来教我做事。”
“与其在旁边动动嘴皮子，不如你自己来。”秦栀不急不缓地说完，心态稳得跟个没事人似的。
王静怡面色一凌，看向秦栀的目光有点冷，意味不明道：“秦栀，我建议你看清楚自己的位置，别人不说，你还真当自己是副导演了？说白了，你不过是个导演助理而已。”再通俗易懂点，就是个打杂的工具人。
秦栀眉心微拧，抬眸望向面前疾言厉色的王静怡，对方这番话似乎憋了很久，存心想让她难堪。
秦栀勾唇笑笑，看样子丝毫没受影响，慢条斯理道：“助理还是副导演，不是你说了算，一个连摄像机都不拿的导演，但愿拍摄结束能看到你拍的成片。”
话音一落，王静怡喉间一梗，表情有些僵硬，拍摄的这些日子，她的确没有拍到多少东西，但这又怎样？
她张了张嘴，下意识就想怼，转念一想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，转而唇角扬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意。
秦栀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学生导演，纪录片上线以后，导演那一栏有没有她的名字都难说。
王静怡笑笑，眉眼间的怒火很快被眼底的深意取代，懒懒道：“好啊，但愿你到那个时候也能这么云淡风轻。”
撂下这句话，王静怡转身就走。
秦栀眸光微顿，无言抿了抿唇瓣，心情或多或少还是被王静怡影响到。
虽然不明白对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，但秦栀还是觉得，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。
从会议室出来，秦栀带着拍摄装备下楼，准备去篮球场，赖小锋也从卫生间出来，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，完全在状况之外，兴冲冲地开口：“指导员让咱们去一趟篮球场，那群消防员正在打球呢。”
赖小锋的声音让秦栀的思绪回归，她没再多想，带着设备跟人一块下楼。
今天是消防站的休息日，队里的消防员这会都在篮球场打球，钟南镇昼夜温差大，上午天清气爽，阳光温和，很适合运动。
秦栀跟赖小锋到篮球场以后，便看到一群光着膀子的年轻小伙，穿着各种颜色的t恤，在球场上挥汗如雨。
秦栀望过去，目光下意识地在球场上搜寻那道熟悉的身影。
朝周围环顾了好几遍，秦栀始终没有看到沈鹤舟，心底划过抹极淡的，不易察觉的失落感。
大家在球场上奔跑，传球，迎面而来的风吹起被汗浸湿的衣角，那些衣衫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，赖小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，眼底冒着粉红泡泡，就差嘴角流口水了，他激动地拽了拽秦栀的胳膊，提醒她一起来看这道难得一遇的风景，扭头才发现，一旁的女孩正低头捣鼓装备，心思完全没在球场上那些消防员身上。
赖小锋：“学妹，你快看，篮球场上好多腹肌！”
秦栀捣鼓完摄像机，依言抬眸，黑白分明的眼底映着晨光照耀下的一群年轻人，青春又富有朝气，这一刻的感觉很熟悉，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消防中队。
秦栀看着不远处那一道道在光下奔跑的年轻身影，仿佛看到19岁的赵柏陶在训练队伍中笑容灿烂的朝她挥手打招呼。
秦栀定了定神，拿起手里的摄像机，对准球场上的消防员，镜头追着他们的身影，记录下眼前的这一幕。
就在下一秒，镜头里有团黑色的影子从空中飞过来，直接朝秦栀所在的位置砸过来。
秦栀愣住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团黑影是什么，面前忽然冲过来一个人，挡住她的视线和镜头，接着“砰”的一声轻响，精准无误地接住那团砸过来的黑影。
听到声响，秦栀直觉应该砸到了什么，吓得闭了闭眼，紧跟着头顶上方传来男人熟悉清冷的声音，像是碎石掉落在沉寂的水面。
“是不是被吓到了？”
秦栀缓慢地睁开眼睛，漆黑透亮的瞳仁里清晰地倒映出沈鹤舟的面庞。
眼前的男人身形挺拔高大，穿着一件没有任何修饰的纯黑色短袖，衬得修长的脖颈冷白如玉，暴露在阳光下的两条臂膀坚实有力，肌肉的线条利落流畅。
秦栀眨眨巴眼，扑闪的长睫像两把毛茸茸的小刷子，她抿唇，反应迟钝地点了下头，目光落在男人掌心的篮球上。
原来刚才朝她飞过来的是这个东西。
要不是沈鹤舟及时接住，说不定正中她脑门。
沈鹤舟垂眸扫了眼手上的篮球，不悦地拧紧了眉心，然后抬眸，已经有人跑过来，十分歉意地跟秦栀说了声对不起。
沈鹤舟颠了颠手里的篮球，沉声开口：“下次注意点”，得到对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，才将球丢过去还给对方。
场上的人又接着打篮球，秦栀看向身旁的男人，粉唇一张一合，轻声说了句：“沈队长，刚才谢谢你。”
沈鹤舟薄唇微压，目光扫过女孩浅淡温婉的眉眼，没再说话。
两人相对无言，秦栀低头调整摄像机的焦距，沈鹤舟则在她旁边站着，高高大大的身影像是一堵坚实的墙壁，像是怕她被再被砸到。
篮球场上的那帮人似乎听到了什么传闻，打球的同时，时不时瞥一眼场外站着的沈队长，还有他旁边那位高挑清瘦的女孩。
两人只是站在那，什么也没做，俊男美女，自成一道风景线。
就连赖小锋也感觉到自己电灯泡的属性。
没过多久，刘汉成换好衣服从宿舍楼出来，看到沈鹤舟还在场外站着，疑惑出声：“老大，你不是说要去打球吗？怎么还么上去？”
沈鹤舟眼窝深深，面不改色地答：“不想打。”
刘汉成又往前走了几步，这才注意到沈队旁边还站着一个人，他眼睛睁大，眉毛上扬：“小秦，原来是你来了！”
女孩微歪着脑袋，笑眯眯地跟他打了声招呼。
刘汉成这下明白过来，老大不上场，是为了陪秦栀。
这可是在秦栀面前表现的最佳时机，沈队要是在场上来个三分球，简直帅炸天，说不定直接俘获秦栀的芳心。
于是刘汉成朝自己的老大勾勾手指，当起狗头军师，给人出谋划策。
沈鹤舟狐疑，还是微偏过脑袋，凑过去听。
秦栀正盯着镜头，没留意一旁的动静，直到赖学长拽了拽她的衣角提醒。
“别忘了跟沈队长说一声，待会给我们十分钟时间的专访。”
这事儿要是秦栀提，沈鹤舟肯定会答应。
秦栀点头，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。
于是两人对视的时候，似乎都有话想说。
“栀栀——”
“沈队长——”
两人异口同声，秦栀眨巴眼，忙道：“还是你先说吧。”
沈鹤舟神情微顿，幽深的目光缓慢地划过女孩清丽精致的面庞，眼底笑意浅淡，淡声问：“想不想看我打球？”
看到男人那双温和含笑的眼，秦栀有片刻的晃神，身体先大脑做出反应，小脑袋点了点。
沈鹤舟勾唇轻笑，喉间溢出的声线磁沉低缓：“好，赢给你看。”
说完，沈鹤舟和刘汉成一块走向篮球场，刚巧上轮对决已经结束，两人跟场上的两人做了替换。
赖小锋在一旁小声嘀咕：“这趟来得太值了，居然还能看到沈队长打球！”
秦栀没说话，神情专注地望着场上那抹身影。
许是身高原因，一身黑衣的沈鹤舟在人群中格外显眼，身高腿长，身材比例优越，没穿救援服和备勤服的时候，让人很难想象，他其实是一名消防员。
秦栀回忆起自己上一次看篮球赛，还是大二学院组织的篮球赛，那时她对篮球并不感兴趣，只是临时被宋书瑶拉过去给她们本学院的帅哥当拉拉队。
后来秦栀陪宋书瑶看完了整场比赛，帅哥的确挺帅，但打球却很菜，最终以10比72的比分，被对手血虐。
秦栀没想到，沈鹤舟居然还会打球。
沈鹤舟和刘汉成虽然是中途上场，但和其他队员配合得很好。
一番防守追逐之后，刘汉成终于抢到球，面前是对面防守的人，直接将他前面的路堵死，刘汉成一边运球，一边飞快往对方篮下压，此时的沈鹤舟已经后撤到三分线附近。
很快，对面防守的人又来了一个，这下肯定过不去，情急之下，刘汉成看到沈鹤舟的眼神示意，下一秒，他原地起跳，篮球越过头顶，高高抛过去，几乎是在咆哮：“老大！接住！”
他这一嗓子，把对面的人都喊得愣了一下。
沈鹤舟跃起接球，抬臂起跳，身体微微后倾，篮球擦着他的指尖抛出去，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，然后“哐当”一声砸进篮筐里。
周围围观的人还有其他消防员，纷纷喊着“好球”，赖小锋也在一旁感慨：“没想到沈队长打球这么厉害！”
秦栀站在球边缘，视线穿过人群和他对视。
对上沈鹤舟望向她的那双黑眸，秦栀的心跳越来越快，微微压了压想要上扬的嘴角，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。
沈鹤舟的那颗三分球，不止落进了篮筐，还不偏不倚地砸中她心脏。
秦栀静静地看，原来沈鹤舟那句“赢给她看”并不是玩笑话。
一旁的赖小锋一会看看秦栀，一会看看场上的沈鹤舟，两人之间微妙的眼神互动，简直将暧昧值拉到满分。
赖小锋凑过来，小声提醒：“学妹，你口水流出来了。”
闻言，秦栀愣了一下，几乎是下意识伸手，去擦嘴角，结果什么都没有，看到的是赖小锋强憋着笑的表情。
秦栀不满地努努唇瓣，没再说话。
场上，篮球比赛还在进行中，秦栀看得认真，那抹敏捷奔跑的身影移动的瞬间带起一阵风，黑色t恤的布料很薄，贴着沈鹤舟的胸膛，包裹住他劲瘦的窄腰，腹部肌肉线条明显，白色的皮肤在摆动的衣角下若隐若现。
秦栀曾在消防中队的时候，看过沈鹤舟训练，那会还是大冬天，气温只有一两度，但沈鹤舟却一点也不怕冷，两条修长有力的腿奔跑起来，像头敏捷的猎豹。
沈鹤舟的身材一直都很好。
秦栀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宋书瑶之前的调侃，沈队长的腰不是腰，是塞纳河畔的春水，这要是动起来，谁受得了。
秦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，还特意问她，动起来会怎样，于是宋书瑶一脸坏笑的凑到她耳畔解释了一句。
如今再回忆起来，让人浮想联翩。
秦栀莫名觉得嗓子有点干，脸上的热度一直蔓延到耳根，她抬手摸了摸，已经开始发烫。
秦栀暗暗鄙视自己思想不端正，脑子里都是些少儿不宜的东西。
正当她反思自己的时候，微垂的视线中出现一双浅色的男士运动鞋，再往上，是宽松的休闲裤，纯黑色的t恤。
秦栀抬头，便看到已经走她面前的沈鹤舟。
他应该刚从场上下来，光洁的额头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汗，浓密笔直的睫毛下是褶皱很深的双眼皮，眼尾狭长锋利，冷白的皮肤因为刚才的运动，此时透着淡淡的粉。
沈鹤舟出现的太突然，秦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，静默两秒才轻声问：“你不是在打球吗？”
沈鹤舟眉眼低垂，应了声，认真跟她解释：“更想跟你待在一起。”
打篮球只要有空就可以，但跟秦栀相处却远没有这么容易。
因为刚才运动过的关系，沈鹤舟周身围绕着一股不容人忽视的温度，隐约还带着一丝热气，萦萦绕绕地袭来，侵略着秦栀敏/感的感官。
听到这句，秦栀的脸颊愈发烫，又或者是被沈鹤舟身上的热气感染，胸腔内的心脏雷鸣般轰隆作响。
秦栀低了低头，故作镇定地伸手撩过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，试图掩盖自己流露出的情绪。
沈鹤舟垂眸，幽深的目光划过女孩泛红的脸颊，耳朵尖，粉晕一直往莹白的脖颈侵袭。
沈鹤舟眉心微蹙，声线压低，认真问：“耳朵怎么这么红？”
秦栀眨巴眼，连忙抬手，欲盖弥彰般迅速捂住自己的耳朵，稍显心虚地解释：“有、有点热。”
沈鹤舟挑眉，像是当真，将手上那瓶未开盖的水递给她。
秦栀摇头，想起领队交代给她的任务，连忙转移话题。
“沈队长，你待会有空吗，方便跟我们做个问答拍摄——”
“方便。”
秦栀最后一个“吗”字还没问出来，沈鹤舟便直接给出了答复。
闻言，秦栀抿了抿悄悄上扬的嘴角，笑意却从眼底又冒了出来。
采访的地方就定在二楼的阅览室。
听闻采访马上开始，许久不见踪影的王静怡才姗姗来迟。
赖小锋作为主持人负责提问，秦栀和王静怡则负责拍摄。
沈鹤舟和赖小锋坐好以后，王静怡拿着摄像机，率先抢到一个最佳拍摄视角。
秦栀并没看她，压根没放在心上，拎着设备坐在阅览室偏左的位置。
沈鹤舟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在秦栀身上，女孩坐下以后，他也跟着调整位置，正对秦栀。
王静怡看了眼镜头里的人，下意识拧眉。
采访终于开始，赖小锋微笑着面对镜头：“大家应该对我身边这位消防员不陌生，六月份的时候，我们的沈队长曾在微博热搜里出现过。”
“这个月月初的时候，相信很多朋友可能也看过沈队长的消防知识直播，大家对他一定很眼熟。”
介绍完沈鹤舟的个人信息，赖小锋先从最基本的问题问起，比如沈鹤舟为什么突然想到来千里之外的y省支援。
秦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头里的男人，目光停在他冷峻深邃的眉眼间，也想知道这个答案。
对此，沈鹤舟只是勾唇笑笑，回答得再简单不过：“服从上级安排。”
赖小峰本来还想借着采访的由头，探探沈鹤舟来这的真实原因，没想到对方的回答只有公事公办的六个字。
秦栀抿唇轻笑，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。
赖小锋又接着提问，问题更贴近现在的生活，比如来这以后的生活跟之前有没有什么区别，还有最近的出警，那晚的山体滑梯，他又是如何应对的。
沈鹤舟生平第一次接受这样的采访，回答问题的同时，更多的是看向镜头背后的秦栀。
王静怡虽然选了一个最佳拍摄视角，但这个视角，在秦栀出现以后，那位被采访的沈队长，压根没有看向她的镜头，自始至终只留给她一道侧影。
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，王静怡总觉得这位沈队长的目光一直追着秦栀跑，心底愈发觉得不爽。
十五分钟的采访很快就要结束，赖小锋见还有两分钟的时间，于是笑眯眯地开口：“其实还有最后一个问题，屏幕前的朋友们应该都很想知道。”
闻言，沈鹤舟挑眉，“什么问题？”
赖小锋：“方便说一下您的择偶要求吗？”
赖小锋话音刚落，秦栀明显愣了一下，狐疑地皱了皱眉头，最后这个问题，并不在他们事先准备好的问答里。
十有八/九是赖学长临时加上去的。
沈鹤舟敛眸，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女孩，沉静漆黑的瞳仁里出现抹温和的情绪。
秦栀屏息凝神，视线从镜头移开，微歪着脑袋望向沈鹤舟，黑白分明的杏眼亮晶晶的。
虽然这个问题是赖学长替广大网友问的，但她也很想知道。
沈鹤舟抬眸，黑眸定定地望向正前方，也不知是在看镜头，还是在看镜头背后的秦栀。
直到两人的视线相撞，沈鹤舟的嘴角缓慢地勾起一抹弧度，不急不缓地开口：
“没什么要求。”
他说：“只要她是秦栀。”
每一个字都清晰无误地飘进所有人的耳朵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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