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长乐宫外，君臣问答

南宫擂第三轮的第三天，一场可能引发动乱的风波转变成了陈杨两族青年的新闻发布。尽管台下的平民有许多质疑，但这些世家子弟准备充分，摆事实，讲道理，背诵讲稿，用他们巧舌如簧的口才，成功地压制住了汹涌的民情。

  随着擂台赛的结束，陈杨两族的后台也开始行动，他们塑造这些少年打破常规，勇赴边疆的形象，堪比班超弃笔从军，祖逖中流击楫。贫穷的百姓心思简单，陈、杨两家少年的精心表现加上族中的暗中推动，立刻赢得了人心，他们在洛阳百姓心中的形象大为改观！

  平民百姓的想法是单纯的，他们的注意力也有限……

  此时，南宫擂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，南宫家对北疆边军的大力宣传让人们有些厌倦。茶余饭后，一个新的话题迅速取代了原来的讨论焦点——人们热衷于猜测这些世家少年最后能取得怎样的排名；有人则期待着这些少年奔赴北疆后会被分配到哪个军镇，将来能混到什么官职；还有些机敏的人在盘算，自己的女儿还未出嫁，或许可以……就算是给这些世家弟子做妾也行，毕竟这些少年个个相貌堂堂，精力旺盛，又是出自世家大族，品质上也没有问题……

  南宫擂原本与女子无关，最多只是旁观，但从那天起，洛阳城内的化妆品销量急剧上升，南宫擂周围，尽是娇莺婉燕，裙影摇曳。

  新朝建立不久，豪门与平民的矛盾还未因生存空间问题而变得尖锐，因此人们的观念转变起来相当容易。

  人们享受这种转变，仿佛看戏一般，期待着出乎意料的情节出现。

  在皇城的长乐宫中。

  宫前是一个练武场，场上有人正在演练武艺，周围挤满了观众。

  “嘿……呀！”刘义成手持蟠龙棍，上下翻飞，如乌云蔽日，抵挡住禁军卫士从四面八方刺来的枪棒。一名卫士一时疏忽，手中的棒被震飞，刘义成抓住机会，用力一震棍尾，棒子几乎反弹到卫士的脸上。尽管卫士反应迅速，棒风呼啸而过，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。

  不等他回过神来，刘义成的蟠龙棍再次袭来，棍头快速抖动，如凤点头，一扫将那棒击向右边两人，再一扫将卫士整个人扫向左边两人。

  严密的包围圈立刻出现一道大口子，刘义成振棍突围，像赶猪放羊般把禁军打得七零八落。

  “你，练武时分心，若是战场，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。罚你站尖刀桩一个时辰，看你以后还敢分心吗？”

  “至于你们，站得那么密集，是要赶集呢，还是要群殴？攻击虽密集，但没有回旋余地，一旦失误，后排都无法及时补位。蝴蝶步，绕场五十圈。”

  “轰隆隆……”士兵们带着敬意和信服，有的跑步，有的站桩，纷纷散去。

  “下一批。”刘义成挥棒喊道，意犹未尽。

  “皇上，休息一下吧。您的武艺是经过几十年沙场厮杀，从血海中磨砺出来的，岂是这些年轻人的花拳绣腿能比的？”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监用浑厚的声音说道，接过身边小太监手中的毛巾，上前仔细为他擦汗。

  刘义成闻言果然不再叫人，嘿嘿一笑：“现在这些年轻人啊，比起以前可……”

  “现在这些年轻人，未必就比以前差。”老太监擦完汗珠，一边递上茶，一边调侃道。

  新朝的始皇帝虽然严格掌控军权，但对待下属却颇为宽厚，否则怎会出现数十名禁军卫士全力以赴围攻皇帝一人的场景，即使那是皇帝自己的要求。即便如此，在朝廷上下，敢于在皇帝讲话时打断并反驳的，也没几个人，眼前这位老太监无疑是其中之一。

  老太监本名冯远，出身高贵，家族曾有大周时期的节度使。他在幼年即进入皇宫，跟随义父改名为易士卒。当魏王攻陷洛都时，他仅是一名微不足道的管事，但后来因功勋逐步晋升为宫中的总管。魏王去世，临终将皇位传给刘义成，他也遵命效忠新主，继续积累恩宠和战功，现在他依然担任大内总管，同时兼任殿前司副都点检，这是凭借真实的军事功绩上升的职位。

  别说一个太监同时担任军队的第二号人物，就算太监在军中挂个名，也仅此一位，无人能及。人们遇见他，必定恭敬地当面称呼他一声易将军，没人真正把他当作太监看待。

  在眼前的演武场上，所有的士兵实际上都算是他的下属。

  接过茶壶，刘义成痛快地喝了几大口，打了个满足的嗝，然后笑着对老太监说：“易将军，看来那件事你查清楚了。”

  “皇上英明。”易士卒接过茶壶，从袖中掏出几份情报，递给刘义成，“事情确实是由南宫家挑起的，后续也是陈、杨两家所为。不过根据这些情报，两方都没有全力以赴，见机行事，完全是被人利用了空子。”

  “被人利用了空子？是谁？”易士卒从名单中抽出一张纸，“应该是这个人没错。”

  “……我们并非世家子弟，而是带着洛阳民众的呼声，中原百姓的期望加入幽燕军。只要大家团结一心，南宫家就不敢对我们太过分，性命自然无忧。”

  “家主，如果幽燕军真的有问题，还有什么方法能比我们亲自加入更清楚地了解情况，并让当今皇上相信呢？如果幽燕军没问题，我们就以杀敌立功，封妻荫子，岂不是比在东海军队里熬年资更有利？”如果东海陈家的家主在这里，看到这段如同神仙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重现，他会是什么表情呢？“这么说来，整件事都是这个小子策划的？”

  “没错，煽动两家的年轻一辈，瞒着家族参与此事，两家之间互送信息，合理分配比赛名额……这一切都出自他一人之手，计划周密，手法熟练，就算是老奴去做，也不一定能做得更好。”

  “这个陈起，看起来还真有些本事！”刘义成笑道，“不过，南宫家知道被耍后，有何反应？”

  “南宫东城只说了一句话，只要他们敢来。”

  “哈哈，真是他的作风。”刘义成大笑，“传我的旨意…...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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